[法治论坛]“公车上访”扇了“正常渠道”一耳光

曾颖 　　
　　
　　89岁高龄的云南省政协原副主席杨维骏坐着政府专配用车，为12名失地农民代表开道，带其到云南省政协反映问题。他为民请命的事在网络传播后，被网友称为“最可爱官员”，新闻媒体称他的举动为“公车上访”，引起超乎寻常的热议。

　　此事具备成为热点新闻的所有元素——89岁退休官员、失地农民、公车上访等一系列既稀缺又充满冲突感和争议性的概念，经媒体和网络的发酵，酝酿出一个又一个让人无法不关注的热点。每一个热点，都像冰山一角，指向当下中国社会热门话题，让每个人都有想说道两句的愿望。比如“表达真理的老龄化”，比如“正常渠道”成为某些官员拖延和推诿的处理问题的托词，并由此引出的“反映问题一定要反映出新闻性”来的非正常政治生态。还有当下社会中“官员”与“民众”特别是“上访民众”之间一时说不清但又不能不说清的生态关系。

　　杨维骏出于同情心，循着一种本能偶然做下的这件事情，无心插柳地将一大堆具有迫切意义的话题摆到了我们面前，特别是那些举手动足就能决定一方水土一方乡民命运的官员们，是不是应该好好反思一下？特别是在当下，一些地方的拆迁和征地矛盾突出，强拆和非法占用土地的案情多得连自焚都不足以拔动某些麻木神经的时候，像杨维骏老人这种带有强烈行为艺术色彩的举动，将公众的眼球吸引了过来。比之于此前各地诸多为吸引公众关注度的过激举动相比，它至少是无害和温和的。当然，如果某些人认为，用公车带着农民代表突破机关门口那本不应该对民众设限的门禁也是一种过激行为的话，那也就另当别论。

　　显然，有人就这么认为了。与受到媒体热烈关注同时，杨维骏也受到了“灭口”的威胁，有官方人士也批评他不该以省政协原副主席的身份，开着政府的配车带上访农民进入省政协大院，认为这是非正常渠道反映问题。

　　说这种话的人，如果不是不懂国情，那就是在故意装傻。在当下我们这个越来越官本位的社会中，官权和级别意识，在某些公务人员心中已越来越根深蒂固，不仅在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有所体现，甚至在话语体系内，都等级森严。公务系统内，道理和观点甚至真理，都被划上了级别，处级真理可以在科级真理面前耀武扬威，但对局级真理却俯首称臣。一些官员谋人的心思重于谋事，谋事的时候总是在经意和不经意之间，将个人的利害作为第一考量要件。而“正常渠道”就经常在这些利害得失的考量中，变得不正常起来。而最终把那些本应该从“正常渠道”走动的东西，逼向了不正常状态。

　　因此，在指责杨维骏“不走正常渠道”之前，先请查一下他帮助的那些失地农民，究竟曾经在哪些“正常渠道”里被堵过？并查清楚堵的原因，并做出必要的严肃处置，这样才是更加客观和理性的方式，同时，也是有效消除非正常上访的一种方式。毕竟，像杨维骏这样的89岁老人参与并介入的“为民请命”，其效果和可持续性是有限的，而真正要解决的问题，是让“正常渠道”真正正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