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小伙是聚众斗殴还是正当防卫？

◎赵荔

[核心提示]在对方人数众多，且个个手持砍刀的情况下，当事人准备菜刀来防身是必要，否则，就只能坐以待毙了。从弘扬社会正义的角度讲，更应该认定何强的行为为正当防卫，只有这样，这个社会才能惩恶扬善，让正义之光普照。

    今年4月2日，24个人提着砍刀闯入江苏省常熟市忠发投资公司老总的办公室，忠发公司员工何强等6人用菜刀、电脑、椅子等物将他们逼退。6天后，何强等人去常熟市城北派出所录完口供被刑拘。警方发现他们在闹事者上门前准备了刀，并参与“斗殴”。4个月后，常熟市人民法院以同样的事实判定其中5人“持械聚众斗殴”，各领3年刑。判决引起争议，11月，苏州中院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发回重审。（钱江晚报）

    案件争议的焦点集中锁定在6个湖南小伙子是正当防卫还是聚众斗殴。根据我国法律规定，对正在实施的不法侵害实施正当防卫造成行凶者伤亡的，不负刑事责任。但是，如果定性为聚众斗殴，而且是持械，那么当事人 将面临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即使从轻，最低也会3年。现在我们从法律层面来分析一下，他们行为的性质到底是正当防卫还是聚众斗殴。

    关于正当防卫，我国刑法是这样规定的：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同时对于防卫过当的行为，我国刑法规定：正当防卫明显超过必要限度造成重大损害的，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减轻或者免除处罚。但是，实践中何者为明显超过必要限度，在防卫人实施防卫的时候如何把握好尺度，却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为了鼓励正当防卫，并加强对暴力犯罪的打击，刑法同时规定：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这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无限防卫”。

    在本案中，何强接到对方挑衅的电话，说要他“等着”，何强意识到对方可能会来人行凶，于是就叫他公司的几个人躲到办公室，并事先准备了菜刀用以防身。就是这把菜刀，让一审法院认定他具有斗殴的主观故意，并且因为持械，判了3年。接下来的问题是，正当防卫，就只能赤手空拳的防卫吗？

    据报道称何强的母亲苏金林在视频里看到对方人多势众，手中拿着明晃晃的砍刀，指着儿子，她感到后怕。“如果没有手中的菜刀……”苏金林老是这样假设，“人家拿那么长的砍刀，手上没有防卫的东西，不就都死了。”看过视频，苏金林放心了。对方拿刀到公司里闹事，“我儿子自卫不会错的。”这是一个中国百姓最朴实的对法律的理解。然而，判决下来，何强领刑3年。这在何强的妈妈是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接受不了的。

    笔者认为，本案何强的行为应该属于正当防卫而非聚众斗殴。首先，菜刀不是管制刀具，是日常用品。何强准备菜刀也是用来防备的，而不是主动攻击的，在准备好菜刀时，他对同伴说不要轻易使用菜刀，也不能首先使用菜刀，在对方人数众多，持砍刀闯进来，并动手开始打他们时，他们才将菜刀拿出来，这完全符合刑法规定的防卫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其次，他们是在单位正常工作，而对方是闯上门来行凶，这也是具备正当防卫的一个条件。第三，防卫时拿不拿菜刀不能改变正当防卫的性质。在对方人数众多，且个个手持砍刀的情况下，当事人准备菜刀来防身是必要，否则，就只能坐以待毙了。这既不利于打击犯罪，更不利于保护人民。从弘扬社会正义的角度讲，更应该认定何强的行为为正当防卫，只有这样，这个社会才能惩恶扬善，让正义之光普照。

    幸运的是，一审法院的判决引起社会热议，二审法院及时将本案发回重审，据悉，来自湖南、北京、河北、江苏等地的15名律师，已经组成律师团，介入了此案。他们的想法是要阻止“墓碑性判决”，因为如果像一审法院这样的判决一旦生效，对法律的触动会很大，而社会正义也将因此判决而蒙羞。■